文／张涛（中国建设银行金融市场部，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）

当前，大力激发消费需求已成为我国宏观政策的首要任务，政策支持力度不断加大，成效显著，继去年安排1500亿元特别国债资金用于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之后，今年再次新增3000亿元特别国债资金，进一步扩大政策覆盖范围，今年前五个月，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20.32万亿元，同比增长5%，其中商品零售总额为18.04万亿元，同比增长5.1%。

从去年3月份《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》印发实施至今，已有14个月时间，在这期间，社会零售总额累计增长6.5%，但增速仍低于全社会零售消费规模的稳步增长，物价环境尚未得到明显改善，以2024年3月为基数，截至今年5月份，CPI中消费品物价累计涨幅为-0.6%，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相关解释——在当前CPI的统计中，执行政府以旧换新的商品仍按原价计算，换句话说，持续加力的消费提振政策尚未转化为消费端的量价齐升。

从市场供求关系角度分析，推动消费主要存在两种模式：

模式1：商家通过降价销售来获取更多订单，通常表现为“薄利多销”，这种模式容易导致竞争无序化，商家可能通过“价格战”将竞争对手彻底挤出市场，陷入不健康的“内卷式”竞争，在此模式下，商家降低价格仅使供给曲线右移（S-->S’），并未刺激出新增需求（需求曲线D未移动），反而会持续强化低物价的消费预期（P-->P'），陷入恶性循环。

模式2：商家更多依靠创新来获取订单，而非价格战，通过产品创新，激发出新的需求，出现供不应求（需求曲线右移D-->D’），商家盈利预期改善，增加投资（供给曲线的右移S-->S’），最终实现消费的量价齐升（P-->P'），经济转入良性循环。

毫无疑问，模式2才是真正的消费提振——商家通过增加投资来回应需求的改善，而非通过降价来去库存，当商家盈利预期开始改善，才有可能增加就业岗位，提高雇员薪酬水平，扩大产能，在收入预期带动下，居民的低物价预期才有可能得以扭转，开始增加当期消费，经济进入良性循环。

可见，提振消费的关键在于扭转预期，这就需要在既有政策效果的基础上，进一步丰富政策内涵，适时转换政策重心，在供给端，首先要防止“内卷式”无序竞争的固化，更重要的是让企业有精力和能力开展真正有效的创新，拓展新的市场；在消费端，则要千方百计扭转低物价的消费预期，尤其是要尽快扭转持续趋弱的收入预期与财富增长预期。

（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。）